江淮平原

江淮平原:平原地貌,歷史變遷,先秦時期,秦漢時期,三國時期,南北朝,隋唐時期,-九游会j9

平原位於中國江蘇省、的淮河以南、長江以北一帶 。主要由長江、淮河沖積而成。地勢低洼,海拔一般在10米以下,水網交織,湖泊眾多。

受地質構造和上升運動的影響 ,沿江一帶平原形成了2~3級階地,分布著眾多的低山、丘陵和岡地。

基本介紹

  • 中文名:江淮平原
  • 外文名:jianghuai plains
  • 位於:中國江蘇省、安徽省
  • 海拔:一般在10米以下
  • 年均溫:15.5~16.5℃
平原地貌,歷史變遷,先秦時期,秦漢時期,三國時期,南北朝,隋唐時期,

平原地貌

流水侵蝕切割,多岡、沖相間地貌。濱江和江心發育有面積很大的和灘地。處在熱帶區域,水、熱資源豐富。年均溫15.5~16.5℃,無多在230~240天之間。作物一般一年兩熟,也可一年三熟。作物主要以水稻、為主。年均降水量1100~1500毫米。產水稻、棉花等,也適宜柑橘等亞熱帶果木栽培和油桐等經濟林木生長。礦產資源有煤、鐵、銅、硫鐵礦、金、銀等。常患內澇。中華人民共和國建立後,開闢,修建運河堤閘和等工程,是重要農業區。

歷史變遷

江淮平原是指蘇、皖二省以南和長江以北的地域。淮河源出,流經安徽、江蘇入海。淮水以北,蘇、魯間沂、沭諸水所在,已列入章作了討論。淮水下游在江蘇境內的出海口,歷史上曾有過重大變遷。南宋(1128年)冬,宋開封尹、東京留守決開黃河,“自泗入淮,以阻金兵”[1],黃河由是。往後,淮水且大量地經長江入海,淮河水流極為紊亂。不過,在南宋以前,淮水長期是獨流入海。《》卷28上《地理志》,,“《》桐柏大復山在東南’淮水所出,東南至淮浦(今漣水縣)入海”。《》卷30淮水,“東至入于海”。《》卷工24縣,“淮水,在縣西二百步”。水南曰“陰”,是人所習知。由此可證,自西漢經北朝以至唐、宋之際,淮河長期是由楚州淮陰入海。因此,本書討論漢唐間的淮南地域,以獨流入海的淮水為界標,淮水以南和長江以北的大地,地形相當平坦,因稱為江淮平原。淮南以南的平原大地,以種植水稻為主,與以旱作為主有別。

先秦時期

秦漢以前,早已有人生活棲息其間。《後漢書.東夷傳》云:“秦並六國,其淮泗夷皆散為民戶。”東夷、淮夷以外,《史記》卷31《》記西周初,吳君受封,“其一吳,在”.吳君生活在夷蠻中,實亦夷蠻。壽夢立,始稱王,開始與中原有交往。《吳越春秋》卷工《吳太伯傳》稱:“凡從至壽夢之世,與中國時通朝會,而國斯霸焉。”同書卷2《吳王壽夢傳》,記他與“(前590—前573年)會於鐘離(),深問周公禮樂”。至是,吳已比較注意儒學,並與楚國爭雄。 那時,吳國領域跨有間與大江南北。吳王闔閭居東南之地,險阻濕潤,地域遼闊。雖然西破強楚,北威齊、晉,但其國內仍是“田疇不墾”,也沒有城郭、倉庫,經濟相當落後。有關吳國的經濟概況,擬與吳越平原一道集中討論。 需要指出的是,早在吳王闔閭之前,《吳越春秋》卷3《王僚使公子光傳》記出席酒宴時,“被堂鐵之甲三重”[1]。漢代堂邑(今六合北)產鐵,是否在春秋時期就已有了呢?當然,鐵劍並不等於是鐵農具。江淮以至吳越地區在先秦時尚未見有關、鐵農具的記事。《史記》卷31及《吳越春秋》卷3,都記載吳王僚時,“伍子胥退而耕於野”。他是如何具體耕作,實情今不可曉。
楚遷都壽春,大概和春秋時已在淮南興建人工,有利農田灌溉,發揮了巨大經濟效益密切相關聯。
楚是先秦時的南方大國。以江漢為據點,北上攻滅杞、陳、許、蔡等,東向與吳、越,占地寬廣,大地也在它控制之下。1957年,在安徽出土楚懷王六年(前323年)所賜銅節,揭示了當時楚國水上通航和在其境內徵收關稅的盛況[2]。《史記》卷129《貨殖傳》所稱“三楚”中之東楚,“彭城以東,東海、吳、廣陵,此東楚也。……夫吳自闔閭、春申、王濞三人招致天下之喜遊子弟,東有海鹽之饒,章山之銅,三江五湖之利”。說明江淮平原即在之內。是楚國宰相,《史記》卷78《春申君傳》記楚敗於秦,“楚於是去陳(河南淮陽),徙壽春(安徽壽縣)。春申君由此就封於吳,行相事”。東晉《正淮篇》云:“淮南者,三代揚州之分也。當春秋時,吳、楚、陳、蔡之與地,戰國之末,楚全有之,而考烈王都焉。”[3]說明戰國時的楚國已獨自據有淮南。《》卷28下稱:“壽春、合肥受皮革、鮑、木之輸,亦一都會也。”淮南已是皮革、木料、魚類的集散地。
《史記》卷29《》云:“於楚,西方則通渠漢水雲夢之野,東方則通溝之間,……此渠皆可行舟,有餘則用溉浸,百姓響其利。”楚國在江淮發展灌溉事業,大約非止一端。
西漢人說:“叔孫敖決期思之水,而灌雩婁之野,(楚)莊王(前6工3—前591年)知其可以為令尹也。”東漢人高誘註:“,今廬江是也。”地誌均記有。可見很早以前,已有人用水灌溉淮南田野。唐人樊詢說:“昔,能張楚國。”[1]直接指明水利對楚國,具有密切關係。
關於“期思”,《荀子》卷3《非相》記:“楚之,期思之鄙人也。長左,之下,而以楚霸。”《》卷127《淮南道。光州固始縣》引《太康地誌》云:“孫叔敖本期思城人,為楚令尹。城在縣西北七十里。期思,楚之。”同書卷l29《淮南道.壽州安豐縣》云:“芍陂,在縣東一百步。……又《輿地誌》、崔富《》云:孫叔敖作,即此。故漢王景為廬江重修起之.……孫叔敖廟,在縣東北二里。崔寔云:孫叔敖作期思陂,以功冠歷代,遂於壇上立廟。”《》卷32肥水,記:“芍陂,陂周百二十許里,在南八十里。言楚相孫叔敷所造。”謹按光州、壽州實非一地,期思與也大有參差,二者本非一事,詳情在此難以深究。如上所述,漢、晉人士似是已視期思陂即是芍陂.
然而,《漢書。地理志》記(霍山縣東北),“(渒水)所出,北至壽春入芍陂”。《後漢書》卷76《王景傳》記(83年),“遷廬江,……有所起芍陂稻田,景乃吏民,修起蕪廢,教用犁耕,由是墾闢倍多,境內豐給”。李賢註:“陂在今壽州東。陂徑百里,灌田萬頃。”[1]經過重修的芍陂以及六七百年前孫叔敖所建水利工程,很可能是面貌全非。《王景傳》雲,在他任廬江郡守前,“百姓不知牛耕,致地力有餘而食常不足”。經過他修建荒廢的後,教民犁耕,才導致墾地成倍增加。由此推測,直至東漢前期,淮南民尚不知以牛犁耕作,種植業顯然比中原大地落後。春秋時,初修芍陂,自是創舉。如果當時是利用水流種稻,自應屬於火耕水耨之列。東漢王景在淮南廬江地區推行,墾地大量增多,極大地促進和發展了當地的稻穀生產。1959年,安徽省興修水利,在南發現漢代閘壩工程遺址,是混合築成,並在那裡發現了鐵鋸、、鐵斧、鐵魚叉等物,人們推測很可能是漢代所築芍陂的遺存[2]。《王景傳》還載他在廬江“訓令蠶織,為作法制,……”認真推廣蠶桑絲織業,有助於推動地方農業經濟的日趨繁榮。

秦漢時期

始置於秦,位於東北淮河中游南岸。西漢轄十五縣,置有、湖官,負責水利事宜。《漢書》卷29《》云:“九江引淮……穿渠為,各萬餘頃。”顯示九江郡民引淮水溉田已有一定數量。不過,該郡開發程度不能過高估計。東漢光武帝時,九江郡守宋均面對“郡多虎暴,屢為民患”。他對所屬諸縣說:“江、淮之有猛獸,猶北土之有雞、豚也。”[3]平原存在如此眾多虎、豹,足見所在開發尚淺。《》卷5《十返篇》記(范孟博)葬母后,難以為生,“因將人客於九江,田種畜牧,多所收穫,以解債”。正好是九江郡內荒地多,墾田和畜牧大可發展作實證。《後漢書》卷42記劉秀子延,明帝時,“徙為王,食二縣”。章和元年(87年),章帝行幸九江,在壽春會見劉延夫妻,“形體非故”,“以阜陵(全椒縣)下濕,徙都壽春,加賜錢千萬,布萬匹”。下濕原因是低洼地排水不暢,導致生產不佳;濕熱也不宜於健康。《》的順、沖、質、靈諸帝紀以及、等列傳,備記九江、民多次武裝反叛,如質帝本初元年(l46年)二月詔:“九江、廣陵二郡,數罹,殘夷最盛。生者失其資業,死者委屍原野。……其調比郡見谷,出稟窮弱。”社會矛盾激烈的基本原因,在於糧食嚴重缺乏。
江淮平原城市景觀江淮平原城市景觀
下流今江蘇境內淮南地域,漢初功臣由楚王貶為,封地即在。漢封於堂邑(六合縣),封於射陽(),封地都在淮南。同姓諸侯吳王,十二年(前195年)始封。“王三郡(丹陽、豫章、會稽)五十三縣。”他利用章郡銅山,招納亡命盜鑄,又煮海水為鹽,以此用費充足。孝景帝前三年(前154年)正月,起兵廣陵(揚州),西渡淮,自稱:“敝國雖狹,地方三千里;人雖少,精兵可具五十萬”。“敝國雖貧,寡人節衣食之用,積金錢,修兵革,聚穀食,夜以繼日,三十餘年矣。”那時淮陰人任吳王濞郎中,他曾對比漢、吳情況,勸誡吳王說:“夫吳有諸侯之位,而實富於天子。”並具體指出,漢朝長安政府的珍奇寶物,“不如(吳)東山之府”;漢代倉廩,“不如(吳)海陵()之倉”;漢朝,“不如(吳)長洲之苑”[1]。可證七國之亂首犯劉濞以廣陵為據點,擁有魚鹽之利,府藏珍奇,苑中禽獸,糧,都是不比漢政府差。海陵的倉糧必是來自大江南北。南朝撰《》云:“全盛之時,車掛輯,人,歌吹拂天,孳貨鹽田,鏟利銅山,才力雄富,士馬精妍。”[2]顯示吳王濞時,廣陵正處於極盛,漢以後荒毀.《續漢書.郡國志三》記(東)“有澤,吳王濞太倉在此”.又記多麋,注引《博物記》云:“千千為群,掘食草根,其處成泥,名曰麋畯。民人隨此峻種稻,不耕而獲,其收百倍。”可知漢代今盱眙一帶地勢低洼,野草滋生,麋鹿(犴)為吃食草根,踐踏其泥很爛,當地居民利用此污泥種稻,收穫頗多。清楚地反映出淮南農作尚處於初拓階段。《》卷4《書虛篇》云:“舜葬於,象為之耕,禹葬會稽,鳥為之田,……鳥田象耕,報佑舜禹,非其實也。蒼梧多象之地,會稽眾鳥所居,……象自蹈土,鳥自食苹。土蹶草盡,若耕田狀。壤靡泥易,人隨種之,……海陵糜田,若象耕狀,何嘗帝王海陵都邪。”漢朝人對當代海陵麋田的解說是多么清楚透徹明白啊!《漢書.地理志》記堂邑縣(六合北)、鹽瀆縣()均設有鐵官。至遲自西漢後期以來,淮南江北地區已有不少鐵制工具供應。漢武帝兒子為,恃勢奪取縣東南射陽湖畔草田為已有。宣帝採納其守相“勝之奏奪王(按,射陂在今蘇北射陽縣境)草田,以賦貧民”的建議,揭示官、民對耕地的爭奪。漢墓所出竹簡《先令券書》記墓主朱浚生前有桑田二處,稻田、各一處”[1]。表明西漢後期江北淮南地已較注意陂塘水利。
漢元帝時,何武任五年,他廣泛了解和通曉屬縣工作狀況,“出記問墾田頃畝,五穀美惡”,大受吏民敬重。光武帝時,揚州牧樊嘩,“教民耕田、種樹理家之術,視事十餘年”,備受歡迎。章帝時,任廣陵郡守,“時谷貴民飢,奏罷鹽官以利百姓,賑貧羸,薄賦稅,興復陂湖,灌田二萬餘頃。吏民刻石頌之”。注引《東觀記》云:“稜在廣陵,興復陂湖,增歲租十餘萬斛。”[2]以為中心的淮南農田水利,在之際顯著發展起來,比較一二百年前劉濞在淮南追求鹽、銅之利,尚不關心陂塘農田水利,已是大不一樣了。隨著水利發展。糧食生產迅速走上新台階。
漢末,世荒民飢,使東陽縣(盱眙東)長為,“巡土田之宜,盡之利,秔稻豐積”。這位下邳人很注意本土田地差異,大力發展水利,導致了稻穀豐收。他對劉備說,“徐州殷富,戶口百萬”。那時,包括淮南地區在內的徐州,生產有了較大發展。《》卷123,載“愛敬陂,在縣西十五里。魏陳登為廣陵太守,初開此陂,百姓愛而敬之,因此為名,亦號陳登塘”。登為廣陵郡守是曹操在許昌任命的,他在淮南工作多年,很注意鑿溉,《先賢行狀》說是,“甚得間歡心”[1]。
廣陵地區在西漢時已出產桑蠶。漢景帝子為江都王,《》卷53記建“遣人通越繇王閩侯,遺以、奇珍”。閩越王也以本地土特產回贈,“數通使往來,約有急相助”。通過物品交換,以錦帛作禮物,換取外援。盱眙北境泗洪縣曹莊發現一批漢畫象石,紡織圖的織工前有一突起橫木,畫有空心梭子[2],實為漢人紡織絲絹的勞動形象。
淮南地區生產在發展,剝削也在加重,受害民眾被迫武裝反叛。《》卷56記順帝時,“廣陵賊等眾數萬人,殺二乾石,寇亂揚、徐間,積十餘年。朝廷不能討”。出任廣陵郡守,只帶隨行十餘人去張嬰營壘。對他們說:“前後二乾石多肆貪暴,故致公等懷憤相聚”,過失在官府。他為此下令:“部眾,任從所之,親為卜居宅,相田疇,子弟欲為吏者,皆引召之。人情悅服,南州晏然。”非常清晰揭示了官逼民反的真相。他任民所居,安心生產,化解了矛盾。《》卷123揚州,記“張綱溝在縣東三十里,……綱為廣陵太守,濟惠於百姓,,於東陵村開此溝引湖水,以此”。《太平御覽》卷75《地部.溝》引《揚子圖經》記事相同,但地點是在六合縣東三十里。由此可知,張綱在淮南採取的措施,很有利於推動淮南生產的發展。
《後漢書》卷75《袁術傳》,記建安二年(197年),術稱帝壽春。被曹操擊敗,走淮南,“眾情離叛,加天旱歲荒,士民凍餒,間相食殆盡”,士兵們只能以蒲贏煳口。《三國志》卷32《》注引《》云:“劉備軍在廣陵,飢餓困踧,吏士大小自相啖食,窮餓侵逼。”漢末的困境,既是戰爭破壞結果,也是所在生產尚不夠發展的具體反映。

三國時期

漢末以後,全國混亂。漢、魏之際,曹魏、孫吳分統江淮平原。西晉統一南北,分隸徐州(、)、(譙國、、)和揚州(、)。與南北朝時期,江淮平原的分屬很不穩定。南方之東晉、宋、齊、梁與北方十六國的後趙前燕、和北魏、齊、周都曾據有江淮的部分地或全部;行政建制複雜,難以一一細述.且因民戶遷徙,東晉南朝在設定了大量,分畫建置,詳情難明。南北朝後期,南朝國力日衰,江淮平原逐漸為北朝齊、周所有。最後,周隋交替,隋出兵南下,重新統一全國。幾百年的混亂對江淮居戶和社會生產都產生重大影響。
《》卷169《州郡部》引《壽春記》日:“三國時,為戰爭之地,其間數百里,無復人居。晉平吳,其民乃還本土,復立為。”《三國志》卷51《孫歆傳》記時,“徐、泗、江、淮之地,不居者各數百里”。幾百里內竟無人居住,遑論生產建樹。建安四年(199年)六月,割據淮南的袁術身死,乘機廬江。此後,逐漸占有江東,“時蠻夷,多未平集,內難未弭”[1]。相當長時期內,只能對曹魏外示和好。魏、吳雙方在江淮的占領區內,各自著手生產與戰備雙重任務。
那時,魏、在淮南各自設定,魏郡在今六安市北,治今潛山縣,遙相對峙。
建安中,曹操“恐江濱郡縣為(孫)權所略,徵令內移。民轉相驚,自廬江、九江、、廣陵戶十餘萬皆東渡江,江西遂虛,合肥以南惟有”[2]。大批淮南民眾南徙,就曹魏而言,自是重大損失。為力挽狂瀾,建安十九年(214年),任命廬江太守朱光屯皖(北),“大開稻田”。孫吳大將呂蒙說:“皖田肥美,若一收熟,彼眾必增,如是數歲,(曹)操態見矣,宜早除之。”北軍南屯及皖,兵威已及於長江北岸孫吳占領區。《》卷125,記淮南道西二十里,有“吳塘陂,皖水所注,此塘即朱光所開”。稻田需要充沛水源,吳塘陂即前引《劉馥傳》所云吳塘竭,是淮南重要水利工事之一。孫吳君臣嚴重關切北軍在皖屯田的危害,親自領兵征皖,俘獲敵將朱光。
孫吳力圖據有淮南,青龍二年(234年),孫權自領兵十萬至合肥,“三年春,權遣兵數幹家佃於江北。至八月,(曹魏都督揚州諸軍事滿)寵以為田向收熟,男女布野,其屯衛兵去城遠者數百里,可也。遣長吏督三軍循江東下,諸屯,焚燒穀物而還。詔美之”[1]。農曆八月,稻穀將熟,那是孫吳在江北推行軍屯的成果。顯而易見,出於戰略需要,魏、吳雙方都在淮南推行屯墾,藉以解決軍糧供應。同時又都是千方百計毀壞對方的屯田。曹魏推行的兩淮屯田,已在敘及,此不複述。概括地說,在如此戰火紛繁的年代,間的田作都不甚興旺。
司馬氏取代曹魏後,江淮間成為晉、吳對峙局面。晉初,王渾都督揚州諸軍事鎮壽春,“吳人大佃(潛山),圖為。渾遣應綽督淮南諸軍攻破之,並破諸,焚其積穀百八十餘萬斛,稻苗四千頃,船六百餘艘”[2]。清楚地展示了孫吳在江北推行軍屯的生動畫面,既有先年收穫的存糧,又有正在成長的稻苗。《》卷上之上《言語篇》記對晉武帝說:“臣猶吳牛,見月而喘。”梁劉孝標註云:“今之水牛,唯生江淮間,故謂之吳牛也。南土多暑,而此牛畏熱,見月而疑是日,所以見月則喘。”如前所述,東漢中期,牛耕已傳入兩淮,魏晉間的淮南水田大概是使用水牛耕作。
創始於先秦並在漢代重修的是淮南最有名的水利工程。自三國魏、吳開始,芍陂便長期成為南北爭奪的焦點。
東晉晚年,執掌朝政的積極籌措北伐,“先遣(毛)修之(修)復芍陂,起田數千頃”,集存糧食,供應軍需。十多年後,劉宋中,任豫州鎮壽陽,“陳之曰:左右,土瘠民疎,以來,荐饑相襲,百城凋弊,於今為甚。……芍陂良田萬
余頃,堤竭久壞,秋夏常苦旱,義欣遣諮議參軍殷肅循行修理。有舊溝引淖水入陂,不治積久,樹木榛塞。肅伐木開榛,水得通注,旱患由是得除”[1]。由此可知,晉、宋間的十幾年內,至少兩次修復,劉義欣主持的這次修治比較徹底,萬餘頃,遠比修治起田數千頃為多。

南北朝

、梁時,北方拓跋魏的實力日益強大,不斷派兵南下,南朝政府為了抗禦,並充實糧儲,對水利仍很注意。《》卷25,記二年(480年),齊高帝“敕(垣)崇祖曰:卿視吾是守江東而已耶?所少者食,卿但努力,自然平殄殘醜。敕崇祖修治芍陂田”。但修治效果不明。普通四年(523年),大軍北伐,“是冬,始修芍陂”,由豫州主持,同樣不明其修治效果。邃侄“與僮屬數百人於芍陂大營田墅,遂致”[2],表明官僚貴族們是在分割侵吞芍陂水利,以遂其私慾。
《》卷32記“肥水出九江,……北入芍陂”。注云:“東北逕白芍亭東,積而為湖,謂之。陂周百二十許里,……陂有五門,吐納川流,西北為香門陂,陂水北逕祠下,謂之芍陂瀆。”謹案撰《水經注》時,芍陂等淮南地尚非北朝所有。關於芍陂的正名、面積和陂門等等重要內容,必是采自南朝很確鑿的資料。水流經白芍亭,東積而成湖,陂周長一百二十多里,陂內設有五個水門。它很可能是在天然湖泊基礎上將湖周築堤而形成的大型陂塘。芍陂修建遂使壽春附近成為著名糧食產區。
南宋初,《》卷24《與鄭景望書》云:“古人多於川澤之地立塘以遏水,……安豐有芍陂,即孫叔敖所作。漢王景、魏、、齊垣崇祖皆修復之。首受渒水,西度六安,北界騶虞石,東自之南,橫石水皆入焉,灌田萬頃。”這位溫州學者所提鄧艾修事,正史未見有明確記述。但鄧艾在曹魏時,興辦兩淮屯田很有名。《》卷26記艾在淮南屯田,“遂北臨淮水,自鐘離(鳳陽)而南,橫石(西北)以西,盡(淖水,今稱)四百餘里,五里置一營,營六十人,且佃且守。兼修廣淮陽、百尺二渠,上引河流,下通淮、潁,大治諸陂於潁南、潁北,穿渠三百餘里,二萬頃,淮南、皆相連線。自壽春至京師(洛陽),農官、兵田、雞犬之聲,阡陌相屬”。兩淮田兵五萬,淮南占居三萬,他們且田且守,“水豐常收三倍於西”,壽春附近為種植業要區,是以稻作為重,他所修治諸陂自應包括芍陂在內。
芍陂經過魏、晉時一再整修,《》卷92《伏滔傳》記滔在東晉後期撰《正淮篇》,縱論壽陽地位的重要,“之陂(),良疇萬頃”,突出顯示芍陂在淮南農作中所占重要地位.《》卷14《州郡志》,記治壽春,“有陂田之饒”,農田發展是與芍陂灌溉密切相關的。不過芍陂水利,只是淮南廣大地區的某一局部而已。
曹魏兩淮屯田取得了巨大成果,杜預在晉初疏稱,“今者水災東南特劇,非但五稼不收,居業並損,下田所在停污,高地皆多磽堉,此即百姓困窮,方在來年”.他沒有具體指明“東南”是何處?疏文明確說,“東南以水田為業”。又說,“往者東南草創人稀,故得火田之利”。“今者宜大壞兗、豫州東界諸陂”。謹案《晉書》卷27記晉四年(278年)“七月,司、冀、兗、豫、荊、揚郡國二十大水,傷秋稼,壞屋室,有死者”。由此推知,是在當年秋冬上疏,所稱“東南”應是包括黃淮平原南側諸低洼郡縣和江淮平原的淮南不少地方。疏文強烈要求廢陂排水,特別指明,“魏氏以來所造立,及諸因雨決溢蒲葦馬腸陂之類皆決瀝之”。他上疏時,孫吳尚未亡國,上距鄧艾兩淮屯田不過二三十年,竟出現了“陂竭歲決,良田變生蒲葦,人居沮澤之際,水陸失宜,放牧絕種,樹木立枯”等等困弊。他建議決陂泄水,春種五穀,可部分解除民困。朝廷採納了他的意見,包括淮南在內不少陂竭被決毀,水田改為陸田,從事旱作。
西晉八王之亂引致京城洛陽倉廩空虛,尚書廬江(今霍丘西)人提出建議說:“南方米谷皆積數十年,時將欲腐敗,而不以濟中州,非所以救患周急也。”朝廷以此任命他為合肥度支,遷廣陵度支[1]。自疏罷東南諸陂,至此亦不過二十年,說南方米谷積數十年,顯系誇大。合肥、廣陵皆在淮南,當地頗有不少存糧,當是事實。
東晉元帝大興二年(319年)“五月,淮陵、臨淮、淮南、安豐、廬江等五郡蝗蟲食秋麥”[2],五郡地處淮南、江北間,反映徐揚地區是廣泛種麥。值得注意的是,淮南為東晉南朝州郡的重點地區之一。如徐州、南兗州曾治廣陵,劉宋且僑置徐州於鐘離(鳳陽)。《》卷35《州郡志》云:“晉永嘉大亂,幽、冀、青、並、兗州及徐州之流民,相率過淮,亦有過江在界者,……並立以司牧之,……故備有徐、兗、幽、冀、青、並、揚七州郡邑。”“宋世分揚州為南徐,徐州為’揚州之江西悉屬。”由此不難明白,廣陵地區的僑寓人數眾多,北人習於麵食,對淮南地區推廣種麥自有幫助。曾經擔任南兗州刺史、廣陵相的便以廣陵為基地籌組而馳名於世。
東晉穆帝時,華北後趙主石虎死,國內大亂。受命督晉軍北伐。永和五年(350年)出鎮壽春,他以淮南太守陳逵等“開江西嘐田千餘頃,以為軍儲”[1]。開嘐田乃是墾殖淮南荒地。嘐:《》十三下《田部》:“嘐,燒穜也。《》曰:昭田、茠草。”《》卷2:“疁,不耕燒種也。”可是,《》卷4《》談到農作:“耕種之,茠鋤之,刈獲之。”即是說,襪草,未必一定是燒種。唐人何超《晉書音義》卷下:“疁,《說文》,燒種也。案通溝溉田亦為疁。”他已是明顯對傳統解釋提出了異議,對別有新解。《通鑑》卷99稱:“殷浩連年北伐,師徒屢敗,都盡。”為此疏斥其罪,浩被貶,兩年後(356年)亡故。為之訟冤,說浩“出鎮壽陽,驅其豺狼,翦其荊棘,收羅向義,廣開屯田,沐雨櫛風,等勤台仆”。冤案沉清,追復本官。是知浩在壽陽“開疁田”,是進行屯田。拓荒除草,開渠灌溉,都使用鐵農具;並不是幾十年前所說,“江西良田,曠廢未久,火耕水耨,為功差易”的古老原始燒荒播種,而是在淮南發展水田農業的新措施。
東晉時壽陽所處重要地位,有如伏滔《正淮論》所言:“彼壽陽者,南引荊、汝之利,東連三吳之富,北接梁、宋,平途不過七日,西援陳、許,水陸不出千里,外有江湖之阻,內保淮肥之固。”[2]加以水利,因而很受各方面重視,所受戰爭損害亦大。《》卷51,記時,為豫州鎮壽陽,“於時土境荒毀,人民凋散,城郭頹敗,盜賊公行”。也正在此時,奏稱:“緣淮歲豐,邑富地穰,麥既已登,黍、粟行就。”[3]壽春所在緣淮地域,並不像劉義欣所說那么“土瘠民疏,荐饑相襲”。芍陂西有窮陂。《》卷30記淮水支流(安風水)“流結為陂,謂之窮陂,塘堰雖淪,猶用不輟。陂水四分,農事用康”。地點就是在今霍邱縣附近。至南北朝時,人們還在很好利用窮陂水流灌溉。在兩淮,夏秋糧食作物已是盛行輪作。
不過,就總體而言,南朝時淮南諸地實多荒廢。初,左僕射上奏:“江西連線汝、潁,土曠民希。匈奴越逸,唯以壽春為阻。”隨後,別駕殷彌奏稱:“、汝陽,荒殘來久,流民分散在譙、歷二境,多蒙,獲有郡名,租輸益微。……廬江(舒城)屬南豫,濱帶長江,民黎租帛,從流送州,實為便利。郡領灑()、舒(舒城)及始新左縣,村竹產,採伐,為益不少。”既是土曠民稀,租輸自然大減。時,表請建立屯田,他說:“尋緣淮諸鎮,皆取給京師,……聚糧待敵,每苦不周。……臣比訪之故老及經彼宰守,淮南舊田,觸處極目,不修,鹹成茂草,平原陸地,彌望尤多,……欲使二千石躬自履行,隨地墾闢,精尋灌溉之源,善商肥確之異。……今水田雖晚,方事菽、麥;菽、麥二種,益是北土所宜,彼人便之,不減粳稻。開創之利,宜在及時。……田器、耕牛,台詳所給。……”[1]孝嗣建議所設屯田因故未能兌現。淮南農田荒廢,陂塘失修,當地適宜水田和旱作,廣泛實施牛耕等等,依然歷歷
六年(534年),《》卷28記任豫州刺史,“豫州(壽春)積歲寇戎,人頗失業。夔乃帥軍人於蒼陵立堰,溉田乾余頃,歲收谷百餘萬石,以充儲備,兼贍貧人,境內顧之”。他在州七年,威望布於遠近。足見成事在人,注意水利,便可使稻產大為增加。
另外,上引別駕殷彌奏疏,說始新竹產豐富。、左縣乃是南朝政府在蠻、聚居地所用行政建制。淮南原是豫州蠻的重要居住地之一。《》卷97《蠻傳》稱:蠻人“北接淮、汝,南極江、漢”,分布地域很廣。《》卷14記淮南設有、、太湖左縣、呂亭左縣等等。蠻民通常“世襲”,多居。所在林木茂密,開發程度較低。天嘉二年(561年)十月,“霍州蠻率部落內屬”。陳宣帝十年(578年)十二月,“廬江蠻田伯興出寇(安徽),魯廣達討平之”[1],淮南蠻民的歸順或反叛,顯示他們在政治上的活躍與生產上的不穩定。
東魏、北齊為了抗衡,大力開拓淮南.《通鑑》卷16l記太清二年(548年)八月,齊高澄派“帥諸將略之北,凡獲二十三州”。明年歲末,“東魏盡有淮南之地”。病故時,東魏河南大行台反叛,被東魏擊敗於(蒙城)。齊天保元年(550年),侯景征江西租稅,藉以投靠建康政府,北齊淮南經略使辛術率軍渡淮邀擊,燒其稻穀百萬石”[2]。侯景在很短期內,於淮南徵收稻穀百萬石以上,反映淮南的稻穀生產比漢代是有了重大進展。
下游的淮南地區,六朝時也有不少農作。《》卷124楚州,“白水塘,在縣南九十五里。故老雲,子吳時(?)修此塘,置屯四十九所,灌田以充軍儲”。又記楚州西八十五里,有白水陂,“鄧艾所立,與破釜塘相連,開八水門,立屯萬二千頃。大業末,破釜塘壞,水北入淮,因亦涸竭,今時雨調適,猶得灌田”。關於淮陰與寶應的白水塘記事,雖很難肯定無誤,但在淮水下游修建陂塘以利農作,必已有久遠歷史。
東晉元帝在建鄴稱帝,《》卷26,記元年(318年)詔稱“徐、揚二州,三麥,可督令嘆地,投秋下種,至夏而熟,繼新故之交,於以周濟,所益甚大。……其後頻年麥雖有旱蝗,而為益猶多”。東晉徐、揚二州,雖包括長江以南的不少地方,但首要是江淮平原,官府大力提倡在這一地區推廣種麥。其後,么宋書》卷5記文帝廿一年(444年)七月詔:“徐、豫土多稻田,而民間專務陸作。可符二鎮,履行舊陂,相率修立,並課墾闢,使及來年。凡諸州郡,皆令盡勤地利,勸導播殖。蠶桑、麻佇,各盡其方,不得但奉行公文而已。”
宋文帝時,徐州治,包括了淮南鐘離、馬頭(當塗)在內;包括淮南歷陽、廬江、晉熙等地。說諸地水田雖多,民間卻慣於旱作,詔令修理舊有陂塘,努力墾耕,並依據土地所宜,分別栽桑樹和麻紵,顯示南朝政府是努力在淮南比較全面地發展種植業。
盱眙是東晉南朝在淮南的重要屯田區,淮陰是所治,《》卷14,記永和中(345—356年),北說:“淮陰舊鎮,地形都要,……沃野有開殖之利,方舟運漕,無他屯阻。”“陽平石鱉,田稻豐饒。”《》卷75,記荀羨“北鎮淮陰,屯田於(盱眙東)東陽之(寶應西)[1]。可證在今盱眙至寶應一帶,開拓農田水利,屯田種稻很有成就。
宋元嘉中,江夏王劉義恭為南兗州刺史鎮盱眙,文帝以“兗土凋荒”,廢併入,擬“別置淮南都督住盱眙,開創屯田,應接遠近”。構想並未兌現,亦可反映盱眙是當時生產要地。北魏太武帝率大軍攻宋,缺乏後備資糧,沿途虜掠為生。“及過淮,食平越、石鱉二屯谷。……聞盱眙有積粟,欲以為歸路之資”,但始終未被攻克[1]。很可以反映宋朝盱眙地區生產發展,存糧不少。從睢陵(盱眙)人陳伯之年輕時偷刈鄰里稻穀事,亦足以展示盱眙地區民間種稻相當廣泛。
北齊占領淮南後,《隋書》卷24記中(560年),“蘇珍芝議修石鱉等屯,歲收數萬石。自是淮南軍防,糧廩充足”。說明北齊在屯田收穫相當可觀。派領大軍攻齊,進駐壽陽,間諸地幾乎全部光復。《》卷5記太建六年(574年)四月詔:“仍出陽平倉谷,拯其懸磬,並充糧種。士女,隨近耕種,石鱉等屯,適意修墾。”說明盱眙、石鱉等地,自晉、宋以至南朝末年,長期是歷代重要屯作墾殖區。
長江以北廣陵地區,《》卷14《州郡志》云:“南兗州鎮廣陵,漢故王國”,後因戰爭破壞衰頹。之際,大批受苦難的流民來到廣陵地區,難以為生,只好投靠權勢,充當,“百姓遭難,流移此境,流民多庇大姓以為客”,東晉政府為此正式規定給客制度,想把自發的投靠轉為法定的佃客制,“而江北荒殘,不可檢實”。淮南佃客人數,朝廷仍未能有效控制。郡所屬“(今泰州市)界,地名青蒲,四面湖澤,皆是菰葑,逃亡所聚,威令不能及”。淮南太守毛璩率千人往討,“時大旱,璩因放火,菰葑盡然,亡戶窘迫,悉出詣璩自首,近有萬戶,皆以補兵,朝廷嘉之”[2]。數萬逃亡者在荒野菰封中隱慝生活,
漁獵而外,必有一些人在近處從事粗放耕種。《》卷28記在時任海陵,“郡境邊海,無樹木,善明課民種榆、檟、雜果,遂獲其利”。可知在沿海地區種樹,帶來不小經濟效益。劉宋南兗州刺史檀道濟始以廣陵為州治所。“土甚平曠,每以秋月多出海陵()觀濤,與京口對岸,江之壯闊處也”。謹按海陵觀濤,據漢人《》所述,早在西漢時,已是如此。可以概見當時江海的位置,也說明廣陵諸地開發不暢。南齊永明元年(483年),南兗州刺史奏稱,規定和並省條格,流寓者本無定居,“十家五落,各自星處。一縣之民,散在州境,西至淮畔,東屆海隅。今專罷僑邦,不省荒邑,雜居舛止,與先不異,……謂應同省”[1]。可知淮南、江北諸地僑郡縣和原有郡縣大多荒閒,民戶少,生產不旺。《》卷123揚州:“按阮升之《南兗州記》云:齊高宗建武五年(498年),遏湖水,立裘塘屯,移(故齊寧)縣於萬歲村,中興元年(501年),廢縣。”遏湖立屯,是為了進行開拓,引湖水以溉屯田。其後果不明,大概沒有多少成就。
原治黃淮平原,其地為北朝占領。《》卷6記建武二年(495年)三月,“停青州麥租”。所稱青州,乃是在今江北六合。《州郡志》記“建元初,徙,治”。史稱初,擬置青州齊郡於建鄴,“議者以江右土沃,流民所歸,乃治瓜步,以(劉)懷慰為,齊郡。……至郡,修治城郭,安集居民,墾廢田二百頃,決沈湖灌溉,不受禮謁,民有餉其新米一斛者,懷慰出所食麥飯示之,曰:旦食有餘,幸不煩此”[2]。清楚顯示江北地域在宋、齊之際已盛產麥、稻.此後且有新的發展。《》卷9記秦郡(六合)人出身官僚家庭,幼孤,“勤力耕種”。叛亂,攻陷建鄴時,民生困窮,“明徹有粟、麥三乾余斛”,計口分予鄰里貧者,這一舊官僚家中的存糧,曲折反映當地旱作農業興旺。《》卷16《張老條》記梁天監中,揚州韋恕居六合縣,招同縣園叟張老為女壻。張老“負穢鎪地,鬻蔬不輟”。受到指責後,張老使妻騎驢戴笠,和他一塊走了。數年後,韋恕令其男往訪,“遇一崑崙奴,駕黃牛耕田”。這一則出自唐人所撰《》的傳奇故事,反映南朝時江北地區以牛耕地,不能遽爾否定其為子虛烏有也。
另外,淮南、江北地勢低洼,六朝時尚未很好開拓利用,不少人尚以漁獵為業。《》卷124楚州,引阮升之《南兗州記》曰:“上有南兗州一百廿三所,縣人以漁、鹽為業,略不耕種。擅利巨海,能致饒沃。”此乃因地制宜,捕魚、製鹽,勝於田作。北齊占有淮南後,初許十年優復,齊武成帝時,徵稅煩雜,在揚州,“斷漁獵,人家無以自資”,同樣反映出淮南一些民眾長期是以漁、獵為生。
總之,六朝時期兵亂頻仍,間農業生產大受影響。但和秦、漢時期相比,生產廣度大為拓寬,、形成新的重要種植據點。淮南濱海一帶,地勢低洼,重,居民長期以魚鹽為生,直至六朝末年,尚未能根本改觀。

隋唐時期

隋唐全國。隋開皇八年(588年)十月,於壽春置淮南行台,任,籌組大軍滅陳。陳亡以後,隋在江淮平原分置淮南、鐘離、廬江、同安、歷陽、江都六郡。隋末,全國出現近十年社會大動亂,間同樣破損嚴重。唐統一全國後,江淮平原屬,統轄壽、濠、廬、和、滁、舒、楚、揚八州。唐末混亂,經歷、、、等人六七年,“江淮之間,東西千里”。《通鑑》卷259,記(892年)八月,合肥人揚行密任淮南節度,“招撫流散”,“保據江淮之間”,建立吳國。其後,養子()奪權,建國,最終亡於趙宋。
隋末,江淮地區受煬帝暴政摧殘和多年社會動亂影響,戶口大減。唐(623年)三月詔:“之間,爰及嶺外,塗路懸阻,土曠人稀,流寓者多,尤宜存恤。”[1]按《隋書.地理志》記揚州上述六郡,大業時為二十五萬六乾四百六十九戶,《舊唐書.地理志》記上述淮南八州,貞觀中為五萬七千三百五十戶,只有隋代盛世戶22%,確證江淮土曠人稀,相當嚴重。高宗時戰敗高麗,《新唐書》卷220記“(669年),徙高麗民三萬於江淮、山南”,徙民自是為了補充江淮戶口。
另一方面,唐初以來,江淮糧食已有不少北運。《》卷498記二年(619年)“八月,揚州都督李靖運江淮之米以實洛陽”。《》卷5記永隆二年(681年)八月,“河南、河北大水,許遭水處往以南就食”。在江淮,糧食外運和吸引饑民就食,都需要以農產品豐富為前提。《》卷27,記長安四年(704年)洛陽楊齊哲上書云:“神都(洛陽)儲粟,積年充實,淮海,日久流衍。”《文苑英華》卷605《為東都僧等請留駕表》稱:“東都有河朔之饒,食江淮之利,九年之儲已積,四方之賦攸均。”《通鑑》卷209記景龍三年(709年)關中飢,“運山東、江淮谷輸京師”。淮海、江淮所產糧食年復一年地運輸給京師,自是所在生產有了重大發展的反映。
壽州東南的廬州,是隋代所治,有曹魏時修建的.《隋書》卷64,記廬江境內有,水產甚豐。襄安人()“祖碩,以自給”。《雲笈七籤》卷112記元和時,巢縣人“秦萬家富,開米、面、采、帛之肆,常用長尺大斗以買,短尺小斗以賣”,反映當地糧食、桑蠶業都比較發展。貞元時,(合肥)羅垧面對“村略闊而土田塉,人產寒薄,井賦尤重”,“豪家廣占田而不耕,人稀而病於吏眾,藝桑鮮而布帛疏濫”。他提倡栽桑,減吏,“命有不耕之田,有能興者聽耕之。所耕之田,因為之主,墾多,歲以大穰[2]。在職七年,廬州生產面貌有較大改觀,大受獎賞。《樊川文集》卷18《盧搏除廢州刺史制》記言:“廬江五城,環地千里,口眾賦重,豈可輕授。”可知直至唐末,廬州仍保持經濟繁榮的基本格局。
長江北岸,是隋代地。《》卷125記舒州懷寧縣,“吳陂堰在縣西廿里。呂蒙鑿石通水,注稻田三百頃。開皇十八年(598年),梁慈更廣溝渠,又加稻田百餘頃。自貞元二年(786年),洪水涌潰,疇阜成洲,古之良田,半為沙鹵”。據此可知,水堰始建於三國孫吳時,至隋唐時,續有進展,藉助水力發展稻田種植。中唐後因山洪衝擊,溝渠水利破壞嚴重。時,刺史發現舒州三萬三千戶,只有三千五百戶交稅,他改行新的,使納稅面增加,負擔相對合理,激勵大眾努力發展生產。不久,外地旱災,舒州竟能吸引不少流民安居,很可反映當地生產較好。《新唐書.地理志》記“地多猛虎、毒蛇”。時,縣令大力焚毀草木,民免虎、蛇患苦。《》卷147《恤下》記開元四年(716年)正月詔:“江淮南諸州大蟲殺人,村野百姓頗廢生業,……泗州縣令李全確……作法遮捕,掃除略盡。……宜令全確馳驛往淮南大蟲為害州,指授其教,與州縣長官同除其害。緣官路兩邊去道各十步,草木常令芟伐,使行人往來得以防備”。泗州位於,唐代盛世,沿淮南北虎患嚴重。草木茂盛,淮南尤為突出,顯示淮南荒地的開發尚是很不理想。
()位於長江北岸,是春秋時楚地。北齊占領淮南後,始置和州。隋大業時,改稱。郡屬有韋游溝,是玄宗開元中,韋尹開鑿。貞元中,縣令游重彥增修,五百頃,是縣級重要水利工程。《全唐詩》卷363《歷陽書事七十韻》記他自長慶四年(824年)八月,由至歷陽。那裡,“場黃堆晚稻,籬碧見冬菁,……湖魚香勝肉,官酒重於餳”。晚秋稻穀黃熟,湖魚肥大味鮮,自是魚米之鄉豐盛特色。《》卷339引《》載歷陽羅元則奪同縣張明通十畝田,導致張明通失業,表明歷陽土地兼併盛行,並非。
滁州地處間,始置於隋初。大業時,廢為江都郡屬縣。中唐時,李幼卿、關播等人任時,社會安定,“飢者糧,流者占”。“既無盜賊,人甚安之”。顯示生產比較平穩。
淮水下游地區,唐置楚、揚二州。自唐初以至十國吳、唐之世,官府很注意在推行屯田。《新唐書》卷41記楚州西南有白水塘、羨塘(白水塘北)。“證聖中,開置屯田”。白水塘陂,前代已開置屯田,唐武則天時又置屯田。長慶中,再興白水塘屯田.但屯田具體成效,均未見於史文。《》卷2記“上元中(760—761年),於楚州古謝陽湖置洪澤屯”,地點是在西,據說是“厥田沃壤,大獲其利”。
直至五代時仍造福於民。之前,薛珏為楚州使,曾廢罷田官幾百人,去煩政簡,貞元三年(787年)三月,敕令停罷楚州營田使”[1]。《文苑英華》卷616《論楚州營田表》稱:楚州屯田耗費大,收成少,“刈獲所收,無裨於國用,種糧每缺,嘗假於供司”;因此須做重大改革,“取其田畜,授彼黎蒸,仍俾薄租,誠為至當”。將耕地與牲口分給百姓,並按,酌情分等收稅。謹案本文是劉禹錫代淮南節度使所作,佑在淮南工作十多年(791—803年),對楚州存在已久的屯田,應有相當了解。這一主張廢棄屯田的奏文,似乎未經朝廷核准。《金石續編》卷11《楚州使院石柱題名》刊列大和三年至三年(829—843年)十五年內,有十一位判官題名,至少顯示在、武宗時,楚州營田是依舊存在。《文苑英華》卷812鄭吉大中十四年(860年)四月作《楚州修城南門記》云:“楚最東為名郡,疆土綿遠,帶甲四千人,二萬計,屯田五千頃,凡兵、賦、食三者相通也。”可證唐宣宗時,楚州仍有屯田。時,《》卷13記“山陽()沃壤,淮畔,地占三巡,田逾萬頃”,以李昭望充補楚州營田。是知唐末楚州營田尚有萬頃田地,若按盛唐制度,隸州鎮諸軍屯田,每五十頃為一屯計算,實有一二百屯,未可小視。楚州屯營田的收入不是很多,在低洼鹽鹼地由官府集中經營農作,乃是改造鹼地為稻田的良好實驗。
“淮海唯揚”,揚州是大都督府。貞觀中,李襲譽為揚州大都督府長史,“引雷陂水,又築句城塘,八百餘頃,百姓獲其利”[1]。雷陂或稱雷塘,唐初已發揮其積極效益。貞元中,“決雷陂以廣灌溉,斥海瀕棄地為田,積米至五十萬斛”。據權德輿說:“瀕海棄地,茭芻填淤。”這些淤泥堆積、茭芻叢生的廢地,通過開鑿新渠水流的灌洗,使沿海鹽滷地逐漸改變成良田,“多黍、多稌,……連營三十二,積穀五十萬”[2]。杜佑在揚州開設營壘三十所,上述存糧,理應是屯田收入。
唐亡以後,在立國的南唐政府仍注意在淮南推行屯田。陸游《南唐書》卷2記元宗保大十一年(953年),“築白水塘,以溉屯田”。敕令“州縣陂塘堙廢者皆修復之。於是,力役暴興,楚州、常州尤甚”。楚州白水塘,前已介紹,相傳為曹魏創修,至是可謂歷史久遠。《通鑑》卷291,記南唐“楚州田敬洙,請修白水塘,溉田以實邊, (同平章事)馮延已以為便。(尚書員外郎)李德明因請大辟曠土為屯田,修復所在渠塘堙廢者。吏因緣侵擾,大興力役,奪民田甚眾,民愁怨無訴”[1]。南唐推廣屯田是以淮南為重點,以徐鍇為屯田郎中原,高郵人喬匡舜、袁州人劉彥貞、廬陵人陳喬等人分任屯田員外郎,但屯田的實效甚微。那時,中原的後周大軍正在日益南逼,陸游《南唐書》卷2記保大十四年(956年),“詔省淮南屯田之害民者”。由於屯田經營不善,嚴重害民。周軍南下時,唐民爭相以牛酒迎接慰勞。可是,周軍將帥竟以征服者自居,胡作非為,大失民心。屯田勞動者“操農器為兵,積紙為甲”,屢敗周軍。馬令《南唐書》卷4記保大十四年(956年)三月,“諸郡屯田,相率起義,……處處保聚,號曰甲軍,周師苦之”[2]。南唐在淮南屯田,生產上的建樹甚少,勞動者為保護自己切身利益,為此作出了很有價值的貢獻。
江都有愛敬陂,別稱陳登塘,是漢魏之際廣陵郡守所開。唐貞元四年(788年),杜亞在江都西引陂水通漕,《》卷53記修陳登塘通漕事甚詳。同時,陂水還“溉夾”。梁肅《通愛敬陂水門記》云:“其夾堤之田,旱嘆得其溉,霖潦得其歸,化磽薄為膏腴者不知幾千萬畝。”[3]貞元四年(788年),疏浚填淤的官河以利通航,同時也給夾堤的眾多農田灌溉帶來良好效益。
元和中,淮南節度使李吉甫在高郵縣,“築堤為塘,數乾頃”,憲宗大為嘉獎。元和六年(811年)拜相敕稱:“淮海大都,……歲屬艱食,人多愁聲”;吉甫“矗以長塘,瀦其天澤,變舄鹵為稻粱之壤,致蒸黎有衣食之源”[4]。水利給當地農作豐收提供了良好的保證。
江淮地區早在春秋時,已有桑蠶。《史記》卷31記吳楚二國邊民曾在淮南因“爭桑”導致戰爭,爭桑當與養蠶攸關。漢代有了桑蠶記錄。南朝時,壽春等地所產絲綿絹布已有名。《唐六典》卷3記賦物,也包括絲、麻二大類。在貢物中,揚州細紵’廬州交梭、熟絲布,孔雀布,和州紵綀,滁州麻、貲布,白紵布,壽州葛布[1],也是絹、布(紵、葛)二大類。盛唐時的絹布質量評估,《唐六典》卷20記舒州火麻,廬、和貲布,均名列全國第二等,揚州佇,楚、廬、壽州火麻,楚、滁州貲,並居全國第三等,廬州紵為第四等,壽州絹居全國第五等。由此約略概見,江淮平原所產桑蠶、麻布在全國所處地位已是相當重要。
江淮地區是唐代著名的產茶區。《封氏聞見記》卷6《飲茶》記“茶自江淮來,舟車相繼,所在山積,色額頗多”。《唐國史補》卷下,“壽州霍山之黃芽”是名茶。《》卷24《劉清真》記天寶中,劉清真與其徒二十餘人在壽州作茶出賣。《》卷139記蘇州嘉興人陸贄自關中歸鄉,路經淮南,壽州張鎰以新茶相贈。《新唐書》卷214記元和時,彰義(蔡州)節度使吳少陽“時時掠壽州茶山,劫商賈”。《文苑英華》卷916記大中時,“壽陽歲數飢,有盜賊,……貨茶盜,斗變難制”。《全唐詩》卷480,記春二月,李紳至壽州,吏人告知,“多虎,每歲採茶為患。……每歲採茶及樵蘇,常遭啖食,人不堪命”。由此看來,淮南產茶以壽州霍山為重點,每年吸引不少茶商,自此源源輸出大批茶葉。
史稱唐、梁之際,主持揚吳國政。其時吳有丁口錢,還有計畝輸錢,民眾很痛苦。宋齊丘建議免丁口錢,稅收以谷帛為準則,並抬高價格。洪邁《容齋續筆》卷16《宋齊丘》條引許載《吳南唐拾遺錄》詳記其事。徐知誥採納宋齊丘意見,認真推行,“自是不十年間,野無閒田,桑無隙地。自吳變唐,自唐歸宋,民到於今受其賜”。《通鑑》卷270也說是“間曠土盡辟,桑柘滿野,國以富強”。吳、唐利用稅收槓桿,有力地推動了江淮間農桑事業獲得了重大發展。
陸羽《茶經》卷下,評壽州茶為下等,質量不如川茶。《》卷41記壽、廬二州貢茶,茶質應是相當良好。《》卷125雲產茶,又卷103記揚州之蜀岡,“有茶園,其茶甘香,味如蒙頂”。《中朝故事》與《玉泉子》均記李德裕言,舒州茶可消酒肉毒。可證唐代江淮諸州產茶乃是前所未有的盛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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